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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装传奇融入现代价值,《庆余年》还有多少戏剧可能?

杨晓彤 广电时评 2020-01-28

用当代价值观烛照古代时空,《庆余年》以高概念框架,载入自由、平等的阐释,跳脱而不出戏,戏剧结构和内在表达有鲜明特色。



作者:杨晓彤


日前,由王倦编剧、孙皓执导,张若昀、李沁、陈道明、吴刚、李小冉、于荣光、辛芷蕾、李纯、宋轶等主演的古装传奇剧《庆余年》播出接近尾声,自11月26日在腾讯视频和爱奇艺上线以来,有关《庆余年》的剧情讨论就不绝于耳。


 

剧集借一位熟读古典名著的大学文学史专业学生所写的小说,讲述了一个具有现代思想的青年范闲面对古代社会时所产生的火花和碰撞,其经历的种种世俗考验,留下了一段传奇故事。

 

理想、爱情、忠诚、义气,跟随范闲在庆国和齐国一次次“逆险而行,向死方生”的历险记,剧集对于理想生活的探讨也引起了观众的广泛讨论,用当代价值观烛照古代时空,《庆余年》于冲突中所强调的美好生活的希冀,也在快节奏的叙事中蕴藏温情。



用喜剧解构社会话题

对于《庆余年》的表达,导演孙皓采用了轻松幽默的手法。

 

剧中,范闲是一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生父、养父、师父、长辈环绕周围,有人传递武功,有人想把家业交给他,有人想让他掌管国家财权,有人想培养他为重臣……万千宠爱也意味着万千的期待和考验,《庆余年》的大框架在于多方人物对一个人成长的精心布局,又因成长所经的残酷历练让人对勇气心生敬畏,这样的余年又因何能“庆”?


 

对于“严肃”的解构,是《庆余年》在剧作上的突出特色,这主要源于人物设计和喜剧风格的使用上。

 

一个具有现代思想的青年为古代社会带去的反常规举止和陌生化词汇,为剧集铺垫下第一层喜剧表达特质。“机器猫”“文化产业”“细菌”“新陈代谢”“被害妄想症”等现代语境词汇,在台词对话中构建出喜感和幽默,范闲用自己的思维解读着所遇之人和所遇之事,其通俗化解读也带领观众融入情境之中。

 

范闲自带的乐观处事态度为剧集的“喜”打下基底,跳脱的表达和“脱俗”的角色设计,又为范闲的朋友圈营造了欢乐的气氛。爱情层面,范闲与“鸡腿姑娘”林婉儿的一见钟情带有浪漫色彩,二人不受传统嫁娶婚配束缚的自由恋爱精神,也在一开始亮出了《庆余年》给出的第一张理想生活底牌——随心自由的生活。


 

紧接而来的是亲情线索,踏入庆国京都后,范闲的私生子身份没有让剧情陷入俗套的家族斗争情节之中,范建次子范思辙带着“地主家傻儿子”的笑点出场,无意暴露出的经商头脑却令人刮目相看。此后,整个范家的气氛也由他们握手言和变得其乐融融。


 

父亲范建从开始就告诉范闲,朋友这两个字,在京都是过于奢侈的东西,可范闲偏偏在这里结识了可以出生入死的朋友。无论是奋不顾身留在京都护其周全的滕梓荆,还是暗中帮助范闲的“投机商人”王启年都在京都给予范闲很大的帮助。其中,范闲和王启年二人的搭档组合如同损友般一路走来,剧集也在他们大事化小的对话中将危险情境一一戏说开来。后半程出场的“保镖”高达,又以开朗直率的性格为二人组合带去颇多笑点。

 

诸如此类角色,剧集为范闲编织的人物关系网带着一丝少年气,并借由人物的嬉笑逗趣,进一步化解着情节的紧张进展,从而将严肃喜剧化。



小人物的理想主义

综观整部剧集,《庆余年》的前20集与后20集在主体内容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基调。前半程中,初来乍到的少年怀揣着出世的心态,没那么多远大的理想,解开身世之谜已是满足。然而范闲的命运转折也在于人物的身不由己。剧集后半程,谜底浮出水面,背负着众多期待的范闲被卷入诸多争端之中。从出世到被迫入世,当少年的理想主义与现实发生矛盾,他也在这个过程重新思考理想的意义和可实施性,并以行动影响周围之人的改变。


 

编剧王倦将范闲身上的特质概括为正义感,他和王启年的搭档关系就像一个堂吉柯德式的人物在古代游走,想要平衡各方利益又不去主动伤害谁,骨子里的天真和善良带着堂吉柯德那份行侠仗义、牺牲自我和拯救世界的不合时宜。他们都是相信理想和道义之人,在二人相处过程中,较为年长的王启年从一个监督者变成了愿意交心的跟随者,范闲对他说:“你不是梯子,是伙伴”,剧集也在二人的自我独白中,解读主角真正的心中所想。

 

在范闲的朋友圈中,如果说王启年是那个至交损友的存在,那么滕梓荆则是一个让范闲得以转变并遗憾终生的人。“滕梓荆之死”让原本打算懒散过一生的范闲发生了重大变化,王倦在《庆余年》第一季编剧阐述中写道:“与范闲年纪相仿的滕梓荆,是范闲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这是为了让范闲通过滕梓荆更了解这个世界,或者说更投入这个世界,而不是只做一个看客。”


 

剧集对于范闲转变之景的拍摄也处理得巧妙。当范闲来到滕梓荆家中,故事借滕梓荆之妻之口还原“托孤”话语,镜头在拍摄时安排了滕梓荆与范闲同框的场景,“亦知艰险,也想过离去,只是范公子待我以诚,视我为友,我留下,不是为报恩,不是为护主,虽不曾说出口,我却也将你视为知己,你小我些年岁,我便把你当弟弟……我留下,是我心之所愿,便是刀山火海,身死魂消,我亦不悔。”

 

这场同屏托孤,一方面交代出看似冷酷的滕梓荆内心的真情流露,一方面又写下了一笔动人的忠义之情——当滕梓荆死后人人都说只不过死了个护卫时,范闲一次次被世间的冷漠所凉心,但这也激起了他的斗志。剧集为范闲在心理层面的变化过程留下层层铺垫,他要用身体力行去证明人人生而平等。



少年精神构筑下的温暖 

《庆余年》后20集中,剧集逐渐展示出悲剧内核,匡扶正义的四面楚歌、理想主义的碰壁让范闲犯了难,这主要源于围绕在范闲身边的“大人物”所编织的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网,少年气与成人世界相遇,生活的无奈也就流露出来。


头号“大人物”是剧中没有名字的庆帝,陈道明饰演的庆帝把“举重若轻”的人物状态饰演的十分贴切。在其室内布局中,书房内的弓弩和时常把玩在手中的弓箭,其震慑力又溢于言表,再抬头往门外处看,远处的江山之景又说明着庆帝一览众山小的运筹帷幄。


 

二号“大人物”当属吴刚饰演的陈萍萍,身为鉴查院掌管者,他时而眼神犀利,时而又带有温柔。他和庆帝一样,想要护着范闲又觉得他成长的还不够,大人们的施予揭下范闲理想社会的童话一面,他们既是范闲成长之路的动力,也是无情的阻力。


祈年殿斗诗的段落写尽范闲内心的孤独。假装醉酒的范闲在朝堂背诵着唐诗宋词,家国大义、壮志未酬、爱情忠贞等词句惊讶众人,在王倦看来,这一处情节是范闲最孤独的时刻,“这是把一整个文明的文学之光砸在了殿上……他孤独了这么久,此时骄傲而思念。最难忘的世界,回不去的世界,这一刻和他梦魂相连,这些诗词,是给那个时代的,也是给他自己的”。


 

如果说此时的范闲还带有些找不到出口的悲愤,那么到了齐国后解开更多谜底的范闲,则有了一些了然的豁达心境。一把蒲扇,一个躺椅,范闲和本应站在敌对方的海棠朵朵在一个午后偷得浮生半日闲,翻土种菜、把酒言欢。海棠问他何来的孤单和寂寞,范闲答因为心中藏着太多的秘密,没法说,也没人说。


站在矛盾中心点,范闲就像是一个重整秩序之人,他把秘密隐藏,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还牺牲者一个公道,给自由和平等一个光亮。放下得失,平凡生活的英雄主义,其实可以发生在每个人的身上。

 

随着剧集终了,范闲对母亲叶轻眉留下的“为生民而立的庆国之法、有真理可循的庆国之民”的碑文也有了新的认知。起初,范闲觉得母亲所写的理想社会过于不切实际,然而,范闲在最后却成为了实践者,并如播种之人般,为理想主义提供方法论。这种对于平等自由追求的少年心性,也正是引发观众讨论的焦点,同样有着当下青年文化的情感特质。


 

人应该怎样过一生?《庆余年》提出的高概念命题,剧中人物的选择各不相同。范闲的选择带着少年对未来世界的一种祝愿和寄托,剧中的小人物也在他们故事的落幕之际写下温情一面,就像陈萍萍对穷途末路之人保留的最后的体面、北齐高手程巨树因为一个梨子对孩子心存的善意,“献给这世上所有平凡而勇敢的人,是你们用爱和希望让世界更温暖”,屏幕上留下的这句话,也是对剧中每个心有所爱之人的生动注解。

 

随着第一季的结束,《庆余年》的故事也留下了一个大悬念。在接下来未完待续的故事中,这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少年,和他的拼搏精神也会在继续。


编辑 | 饶文渊  佘博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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